前几天,二姐托外甥女从家里给我送来一小坛酱豆,用生姜、大葱、辣椒炒了,吃的津津有味。我忽然想到了母亲,想到了母亲做的酱豆。小时候兄弟姊妹多,在过去靠工分吃饭的日子里,生活异常艰难,那时物资非常匮乏,记得一家八口人吃饭时也就是一碗清水熬白菜,三口两口吃完就得靠咸菜下饭了,因此,每年秋天母亲都会腌一大缸咸菜,有芥菜疙瘩、萝卜、和胡萝卜;白菜疙瘩也是舍不得扔掉的,也腌了当咸菜吃;另外再酿一大坛子酱豆,足够熬过一个冬天。
母亲酿酱豆的方法是从我母亲的母亲那传来的,也不知这方法传了多少代了,每年‘冬至’这个节气一到就会煮好豆子,然后盛在磁盆里,用笼布盖好,放到暖和的炕头上,再用被子盖上,让豆子自然发酵,大约二十多天豆子会长出一些灰毛,豆子之间会拉丝,这样豆子就酿好了,再把煮好的花椒盐水凉好,泡上酿好的豆子,再放上不值钱的青菜,常用的就是冬瓜,再发酵几天就可以吃了。这虽说是古老的传统做法,酿好的酱豆味道极其鲜美,吃的时候一般都是再切上大葱和姜丝。表面看这酿造工艺很简单,其实在酿造过程中受温度、湿度、时间等诸多因素的影响,要想酿出鲜美味道的酱豆也并非易事,其“火候”的掌握全凭经验,卫生条件更是一项重要指标,煮好的豆子一旦受到很小一点污染,酱豆味道就大打折扣,而母亲总能掌握得恰如其分。
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我读初中的那几年,我在离家15里外的中学读书,每天中午才能花5分-1毛钱吃上学校做的热菜,早晨和晚上就是吃家里带来的咸菜或酱豆。每天吃饭的时候,我们几个要好的小伙计都是凑在一起。你吃我的,我吃你的,看谁家做的酱豆好吃,好吃的就先吃光了。如今我们那几个朋友天各一方,工作在不同的地方,每年春节聚在一起,喝酒高兴时,还常常回忆我们那几年的酱豆时光。
改革开放生活好了,每顿饭三两个菜也是家常便饭,也不用靠咸菜下饭了,母亲也不腌咸菜了,可我仍十分钟情酱豆,就连孩子们也喜欢,也让她妈妈做给她们吃,可是老婆做的总是没母亲弄的好吃。为讨好老婆,经常想吃母亲做的酱豆时总是对她说:“为什么那么爱吃?因为那是妈妈的味道”。 现在,只有二姐传承了母亲的酿酱豆方法,在技术上、卫生上也更讲究,但却总也酿不出母亲的味道。 哦,母亲的酱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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