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
精神的景仰…
記得小時候,爺爺?shù)膲ι暇蛼熘粡埾嗥,有種親切的陌生感,30多年來,這張相就這樣靜靜地掛在屬于它的地方,如今依然完好,可謂祖孫相傳。對于老爺爺?shù)囊簧,我們(nèi)胰嗽u價極高,他的一生也是普通農(nóng)民操勞的一生。
一生數(shù)次搬遷,經(jīng)歷坎坷。上世紀40年代,中國人不像現(xiàn)在這么多,身為貧農(nóng)的老爺爺憑著一身氣力給地主打長工,但依然居無定所,食不果腹。過去窮人給地主打工,今天老百姓給共黨打工,時代變了,剝削階級的本質(zhì)沒變。
老爺爺一邊打工,一邊打聽新的活計,常常是忙完了這家,又急忙找下家。窮人靠下力吃飯,但也常常受到地主們的刁難挖苦。有個姓張的地主婆,挖苦我老奶奶窮。老豬婆笑著說道:“我看你的娃子沒得吃的,把這腌肉的水拿回去給你的娃子泡飯吃”。老奶奶深知地主婆假仁假義欺負人,無奈老爺爺在她家做工,不好當面回絕,只得接了;厝ズ,老奶奶痛哭一場,把腌肉水倒進了茅廁,第二年春天便養(yǎng)了頭豬。自立自強,不受富人歧視,這是老一輩人的骨氣。
老爺爺給別人打長工,有時遇上年成不好,一家人就得餓肚子了。為了生存,老爺爺經(jīng)常向別人打聽水源好的地方。在過去,水源好意味著莊稼逢旱能收。一旦打聽好了,就舉家搬遷,由于家境貧寒,家中一切什物,甚至屋上瓦片都要一塊不剩的挑走。整個搬運全部靠肩挑手拿,老爺爺所受的苦累是常人所難以想象的。他先后輾轉(zhuǎn)兩仙山、樓子灣、長灣、麻老灣等地。
買地又開荒,一心發(fā)家致富,怎奈時局變幻,心愿成空。步入中年的老爺爺,靠勤儉節(jié)約,手里已經(jīng)有些剩錢,他一邊向地主高價買地,一邊在坡上開荒,希望能靠種這些地,使家人過上好日子。據(jù)老爸回憶,老爺爺開荒就是在拼命。坡上全是野草雜木,泥土板結(jié),全是石頭,當年為了開辟這片地,使壞了七張犁,中午吃飯、休息全都在地里。眼見著日子一天天好起來了,遇上了全國解放,土改了。那些開墾的地,買來的地全都充了公,共黨不問青紅皂白,沒收了所有人的地,準備來一次大分配。正所謂“亡百姓苦,興百姓苦”,時運不濟也!雖然老爺爺沒有因此讓家人過上好日子,反而還遭受了苦累,甚至可以說是白忙活了大半輩子,但老爺爺堅信這一點,不做就沒有希望。
耋耄之年,含飴弄孫,燃盡生命最后的一絲光和熱。據(jù)老媽回憶,在老爺爺去世前2個月,有一天他拄著棍子,蹣跚地走到我家門口,看了看又準備往回走。老媽當時正在擇菜,見他來了,喊他進屋。老媽泡了一碗米子茶給他喝。他推辭不要,說是想進來坐一下,在老媽的再三勸說下,他端起了碗,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:“老了還好吃”。他喝完了,在門口坐了一會就回去了,說是怕我爺爺看見了說他。
農(nóng)忙時,老爺爺幫忙照看重孫(我哥),老爺爺對自己在有生之年還能見到重孫,倍加滿足。閑的時候,老爺爺放牛,經(jīng)常把牛牽到很遠的地方,那里水草豐茂,一放就是一天。就在他去世的前兩天,他還在帶病堅持放牛,連路都走不動了。本來身體好好的,生了一場病就走了。
匆匆離世,陰陽兩隔有感應(yīng),聞聽堰塘邊上敲鞋聲。老爺爺病重的那幾日,我爺爺在街上做工,沒能送到終。老爸講到這里長嘆了一口氣,說道,你老爺爺死的時候,你爺爺沒送到終,你爺爺死的時候,我沒送到終。我知道他有些愧疚,同時也希望自己那一天有善終。
“坐夜”的時候,守靈的兒孫都分明地聽到了,不遠處的池塘邊,有熟悉的敲鞋幫的聲音傳來,真真切切地聽到敲了十幾下。我們把這樣的靈異事件,認為是老人有“神杠”,是吉祥,好兆頭。守夜的兒孫不僅沒有感到絲毫恐怖,反而有種天人感應(yīng)的欣喜感。為什么他們會這樣想呢?原來老爺爺生前放;貋,都要牽牛到“中堰”喝水,有時鞋子臟了,就到
水里洗一洗,洗完了在石板上捶干,老遠地就聽見他在“啪啪”地敲鞋板。也許老爺爺在以一種相對輕松的方式告慰子孫。
? ? |
評分
-
查看全部評分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