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缺“火”的詩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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樓主
發(fā)表于 2015-3-17 10:28 來自手機 |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|倒序瀏覽 |閱讀模式
本帖最后由 夢中的綠洲! 于 2015-3-17 10:33 編輯

        《缺“火”的詩壇》

           ——當(dāng)下詩歌現(xiàn)狀分析

           文/李犁
  
  當(dāng)下的詩歌是近三十年來最平靜也最繁榮的時期,各種流派相互寬容,并開始了融合與創(chuàng)新。但是在文本進(jìn)步的同時,另一種憂慮涌上心頭,那就是過分的個人化和反崇高,讓詩歌格局變小,同時伴有軟冷亂。詩歌中沒了志向和情懷,自然就多了冷漠和灰暗。所以我說這是一個缺火的詩壇,沒有了熊熊大火,詩歌也就沒有了氣血賁張和蕩氣回腸;鸺辞閼眩ㄇ閼雅缮鰜淼睦硐、道義、激情以及俠肝義膽。所以詩壇需要情懷之火燒出對人性的大體恤,生命的大關(guān)懷大溫暖的作品。情懷看似很大,其實很小,小到看不見,而像一種氣體彌漫在詩人的身心里。一聲嘆息,一滴眼淚,對卑微者深情地一瞥,對邪惡者憤怒地一瞪,都是情懷本能的顯現(xiàn)。所以陸機在《文賦》中對作家提出的重要要求就是:“心凜凜以懷霜,志眇眇以凌云!爆F(xiàn)在詩歌忽視了志,過分強調(diào)智,結(jié)果只能是技術(shù)上升,格調(diào)下降。所以詩歌不能抽離情懷,呼喚情懷就是要點燃詩歌中的大火,并讓它照亮詩壇。

  為了避免概念化,下面結(jié)合詩歌的文本實踐談?wù)劗?dāng)下詩歌應(yīng)具備的五種“火”。

淬火:“我咽下一枚鐵做的月亮”

  標(biāo)題引用的是曾經(jīng)給香港富士康打工的青年許立志寫的詩歌,詩的前半段是“我咽下一枚鐵做的月亮/他們把它叫作螺絲//我咽下這工業(yè)的廢水,失業(yè)的訂單/那些低于機臺的青春早早夭亡//我咽下奔波,咽下流離失所/咽下人行天橋,咽下長滿水銹的生活……”讀這樣的詩歌,很多人的心像被針扎了一樣。這是一顆單純的心被冷硬的工業(yè)齒輪啃噬時的呼喊,是一個無產(chǎn)者為了謀生甘愿被海外資本家榨取生命的真實控訴。這樣的詩句猶如燒紅的鐵投到冷水里,那疼痛時冒出的絲絲煙縷和嗞嗞聲響都是自動生成的,而非那些隔靴撓癢的無病呻吟。所以真正的詩歌源自于心靈,是心靈被刮下來的血和肉,是生命上生發(fā)出來的新生命,有著真切的灼烈感。淬火,強調(diào)的就是生命與現(xiàn)實遭遇、碰撞的瞬間迸放出的火花和感知,是滾熱的心在現(xiàn)實中冷卻顯形的過程。所以淬火的詩歌核心是真,真的事實,真的感覺。寫淬火的詩歌就要剔除詩歌中虛妄的東西,讓詩歌攥緊,像金屬在濃縮和凝聚,擠出所有的雜質(zhì),讓鋼變得純粹和堅硬。整個寫詩的過程就是提純的過程。

  本來真實是詩歌也是做人的一個基本常識,但是后來卻被詩人給弄丟了,而且詩人名氣越大詩歌越空洞。相反在一些聲名不太顯赫的詩人作品里,卻常常感受到快刃剔骨般的真實和直接。譬如最近走紅的余秀華的詩歌:“他揪著我的頭發(fā),把我往墻上磕的時候/小巫不停地?fù)u著尾巴/對于一個不怕疼的人,他無能為力”。不管她的詩歌爭議有多大,但是你必須承認(rèn)她詩歌中的淬火感,一種冷與熱相撞時靈魂的不寒而栗。同樣揭皮般疼痛和真切的還有何三坡的《姐姐》:“那個生養(yǎng)了5個孩子,總被姐夫打倒/又爬起來的人/是我的姐姐……//那個像一株茅草/一陣風(fēng)就吹倒在田里的人/是我的姐姐/生病了,在醫(yī)院門外站一會兒/她就回了家”。無獨有偶,顏梅玖(玉上煙)有一首寫《哥哥》的: “……你說你恨極了我高傲的樣子/哥,不是我有意抬高視線/哥,我一低頭/眼淚就流出來了”。一個姐姐一個哥哥,他們都是自己的手足,面對親人,詩歌的觸角自然會深入到骨肉中,不僅真,而且情入骨髓。只是前者是白描,后者是傾訴;前者是典型性,后者是個人化。同樣的疼痛,與前面的許立志和余秀華的詩歌比,他倆的詩歌多出一層對他人的關(guān)懷和深情,這就增加了命運的深厚感和廣泛性。

  這就是情懷在潛移默化地左右著詩人的寫作。有情懷的詩人能從自己的疼痛上升到同情別人的淚,甚至推及更大的空間和更廣的人群。這就讓詩歌有了悲憫,有了遼闊。例如李南有一首詩叫《我去過許多地方……》,在寫了愛莊稼農(nóng)舍、方言和農(nóng)民后,她寫道:“這就是我的祖國:/迷信和戰(zhàn)爭走過它每一寸肌膚/這就是我的人民:/在風(fēng)中,他們命若琴弦”。詩歌像挖掘機在開掘,一下下,在深入在逼近核心,最后把真相端出來。這里詩歌是傾吐,也是凝聚;是溫軟的淚水,也是冷硬的鐵。詩歌的形成過程,就是把自己情感的燒熱,再經(jīng)過鍛打,把滾熱的情感放進(jìn)冷靜的理性之水里淬火成型,最后就成了尖銳的劍,或者子彈,直指心靈。

  所以,淬火的詩歌都伴隨著思考并最終走向思想,也只有抵達(dá)了思想,詩歌才有了骨骼,有了心臟,有了品格,才稱其為真正的詩歌。因為詩歌是詩人對世界的態(tài)度和看法,好的詩歌必須從真實中摳出真理,把存在引入到哲學(xué)的高度,詩歌形而上的解謎功能就在于此。所以陸健在他的長詩《美輪美奐小詩人之歌》中用理性為現(xiàn)實號脈:“詩歌的手臂已經(jīng)脫臼/她扶不起那個叫作現(xiàn)實的大腦袋/人民被催肥,肚腹里裝滿困頓、焦躁/腸脹氣、前列腺炎,等等。但人民/還沒胖到不會游泳也沉不下去的程度……唯有自尊,說出來我就自責(zé)就想哭/唯有自尊像一塊還不太臟的粗布/我們用它做成旗子還是做成短褲?”這是從現(xiàn)實中淬火出來的大地之痛,時代之痛,更是詩歌之痛。它太大了,大到整個存在都充滿了痛感;它又太小了,小到只剩下了針尖要挑破這個虛腫的時代。這是用理性來統(tǒng)攝紛繁的世界,也是用形象來化解抽象的認(rèn)知。詩歌在這里是一劑藥,更是一柄劍,它們一起為這個濃脹的時代放血、消炎,讓社會重回理性和道德。在犀利和沉痛的背后是詩人深沉的愛和終極體恤。

  因此,淬火的詩歌就是寫詩人對生命和現(xiàn)實的疼和愛,還有憂與樂。不論淬火之詩是痛還是怒,詩人寫作的起源都是愛,最終還是要走向愛。真實是詩人之愛的第一步,而將愛推向更廣遠(yuǎn)的時空,將是詩歌更高的追求。這就引出了本文的第二節(jié)——

 爐火:“把我眼中的燈盞取走”

  寫下爐火兩個字,我情不自禁想起很多年前讀到的李南題為《呼喚》的一首詩:“在一個繁花閃現(xiàn)的早晨,我聽見/不遠(yuǎn)處一個清脆的童聲/他喊——“媽媽!”/幾個行路的女人,和我一樣/微笑著回過頭來/她們都認(rèn)為這聲鮮嫩的呼喚/與自己有關(guān)//這是青草呼喚春天的時候/孩子,如果你的呼喚沒有回答/就把我眼中的燈盞取走”。這是一首被愛照耀得內(nèi)外通透的詩。即使是嚴(yán)冬,讀著它,也會有爐火在血管里流淌。一股暖流會從內(nèi)向外蔓延,直到冰雪消融,包括萬物之間的屏障和距離,人與人之間的誤解和霧霾。這一切都?xì)w于也集中在聽見了孩子的呼喚,幾個女人轉(zhuǎn)過頭來的一瞬間。這是詩意從庸常的生活中聳起的瞬間,是爐火被點燃,愛的嫩芽在綻放,整個世界被制純且溫暖又柔軟的瞬間。以至于二十多年過去,我一直記得初讀此詩的感覺,那恰是無數(shù)的火焰在心里撲棱著翅膀,猶如早春的麥苗一夜間覆蓋了無垠的大地。

  我冗長地寫對這首詩的感覺,是想說明具有爐火般品質(zhì)的詩歌魅力,這也是一種情懷,是情懷的潛動力讓爐火自然地發(fā)熱,并催生著詩歌自動地綻開。所以有著爐火一樣情懷的詩人,都對萬物懷有虔敬之心,并保持著明亮的心態(tài)。讓溫暖日;(jīng)常化,把感動感恩融化在平常生活的舉手投足之間,并成為一種習(xí)性和習(xí)慣,而不是專門在特殊的時間和事件上才特意地讓自己偉大地點燃。懷揣這樣的胚胎,詩人們會激動興奮,隨時能發(fā)現(xiàn)詩,也隨時能詩,隨時把熱量傳播出去。詩人郭曉琦就是在這樣情緒的鼓動下,發(fā)現(xiàn)了《一個瞎子的美好春天》:“……一個瞎子,他感覺到他的老骨頭/也有了拔節(jié)的聲響——/他感覺到,有一條剛剛睡醒的河流/盲目、沖動/在他的身體里橫沖直撞——//整個春天,一個瞎子喋喋不休/他指著頭頂,對靠在墻根的幾個老伙計/大聲嚷嚷:你們看看,看看/這春天的天空,藍(lán)得多像天空——”
  一個瞎子怎么能看見天空的藍(lán)?這無疑是幸福的通感在濡染。這是一個瞎子的美好春天,更是詩人身體里橫沖直撞的熱情和爐火在繁衍和外化。讀這樣的詩歌,會渾身發(fā)熱,內(nèi)心亮堂。這就是正能量,這在冷酷又冷漠泛濫的詩壇顯得彌足珍貴。每個寫詩之人應(yīng)當(dāng)珍惜,并對美好和萬物永葆敬愛敬畏之心。誠如徐俊國在《一個早晨》中寫的:“……如果碰見一條小河/要跪下來 要掏出心肺并徹底洗凈/如果非要歌頌 先要咳出雜物 用蜂蜜漱口/要清掃腦海中所有不祥的云朵/還要面向東方 閉上眼/要堅信太陽正從自己身體里冉冉上升”。這是對待美好的態(tài)度,謹(jǐn)慎還要虔敬。因為美如神,圣潔不可褻玩,這也給出了保持爐火燃燒不滅的條件和理由。同時也給爐火的詩歌加重了顏色,讓愛意奔流的詩歌有了深沉和思考。因為溫暖不能盲目,明亮也不能輕浮。愛意中要有方向,熱量里更要蘊含能量。因此詩人不能被爐火烤昏了頭腦,要愛得合理,暖得有理。這一切一定要在詩中加進(jìn)思,而思一定要思本質(zhì),思情感和生存之根。所以李南在《羞愧》中寫道:“……羞愧。∶鎸爬稀膰/我本該像杜鵑一樣啼血……”。如果對祖國沒有深入骨髓的愛,無法寫出這樣啼血的文字。詩人通過這樣的詩句在自責(zé)自省,更是自救。這是爐火在冒煙,愛得已經(jīng)疼了,痛了,病了!再看陸健的詩歌:“……把愛接通到人心里去,以免缺血/紊亂、梗死。接通到企業(yè)、機關(guān)里去/單位也許就開始有點人的樣子//有愛的人是從內(nèi)向外的美,盡管遭到/權(quán)力和金錢詆毀。政府如果無法讓愛像/貨幣一樣流通,它就該天天給自己放假……”這是繼續(xù)給詩歌里加思,給爐火中加煤,加鐳,不僅讓火大起來,還讓它有爆炸的可能。詩歌不僅暖人烤人,還給人方向和力量。詩歌也因思的加重變得深厚而寥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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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樓主| 發(fā)表于 2015-3-17 10:31 來自手機 | 只看該作者
本帖最后由 夢中的綠洲! 于 2015-3-17 10:33 編輯

        所以寫爐火的詩歌不只是讓自己溫暖,更要越過自己去關(guān)懷別人的苦難和不幸,對小人物和弱者的同情,對不公平和非正義的譴責(zé),讓爐火的詩歌綻放出人道主義色彩,也讓這些詩歌有了棉衣披身的大溫暖。例如林雪有首《電話》,通過一個獨眼建筑工人給家里打電話來展示他真實的生活。他每一句都是我過得很好,吃得好,住得好,掙得多。但每一句“好”之后,詩人都把真實的生活剖開給大家看:吃的是難聞的清湯寡水,住的是蚊蠅成群又漏雨的工棚,掙多少看不見,反正是面容憔悴形如枯槁。這樣的詩歌宛如利刃刮骨,一刀一刀下去,最后剜出你的心。在不動聲色的敘述中讓你的眼淚一點點積聚,最后淚如泉涌。
  把淚水獻(xiàn)給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人,就是悲憫情懷,就是讓詩歌與生養(yǎng)我們的大地接壤,就是讓詩歌主動與苦難肝膽相照。這就引出第三節(jié)——

 烈火:“有一種疼穿骨而來”

  “有一種疼穿骨而來!”這是詩人王鳴久的一句詩。那年新華社報道,一個三歲的小女孩,媽媽由于吸毒被警察抓走,她苦苦懇求把女兒送到姐姐家安置,幾名當(dāng)事警察麻木不仁,玩忽職守,致使獨鎖在家的小女孩被活活餓死。面對這種不該發(fā)生的慘劇,詩人感到有一種疼穿骨而來,他的怒火終于沖破理智和詩歌的堤壩:“她渴死在一個雨水充沛的夏季/她餓死在一個稻香千里的夏季/不是天下無糧天府無米天災(zāi)無敵/不——是!你看/滿大街的人川流不息/行走在飽嗝兒聲里/她只是被糧食和水一齊忘記!”詩人寫到女孩臨死的一幕,一懷深深憐惜,滿腔悲痛交加:“然而,這是個多懂事的孩子。詈蟮臅r光最后的現(xiàn)場/她仍然用潔白的手紙把尿水托上/最后的心靈天真無邪/她不想把世界弄臟”。我想,只要有點良知的人,沒有誰不被這樣的詩歌所震撼,所擊穿。不流淚者,可能在流血。詩人就是用這些刀一樣的語言,一層層將殘酷的現(xiàn)實剝開,讓我們在血淋淋的事物面前沉默著,清醒著,反思著,恨著,愛著!
  這就是烈火一樣呼嘯的詩歌,這就是詩歌的肝膽。所謂俠肝義膽,我更喜歡“義”的部分,“義”代表著挺身而出,奉獻(xiàn)和犧牲。這種精神澆灌在詩歌里,就是鈣和鋼,這就是對軟綿綿油膩膩的詩壇的一種補充。我也反對詩人態(tài)度曖昧,行為畏葸,一味地把詩歌往沒有人煙沒有風(fēng)雨的城堡里帶。必須重提詩歌的現(xiàn)實性,詩歌的批判精神,這不是復(fù)辟,而是恢復(fù)和回歸詩歌的倫理,詩歌的烈火精神。而且要經(jīng)常化平常化,并時刻保持敏感和敏銳性,只要那些非正義的現(xiàn)象一有風(fēng)吹草動,詩人內(nèi)心的烈火就騰地?zé)饋怼R虼水?dāng)我讀到沈浩波的《時代的咒語》時候就覺得特別過癮:“一個禿驢/眼放賊光/身穿僧衣/坐頭等艙”。這顯然是即時即景即記的一首詩。這也說明詩人時刻都保持著的正義感和寫作狀態(tài)。我個人非常喜歡這首短詩,漫不經(jīng)心之間,手起刀落,干凈利索。這也說明哲學(xué)家靠理性來推論出真,詩人則是用直覺閃電一樣洞穿本質(zhì),揪出靈魂。沈浩波還有很多這樣現(xiàn)實性和批判性的作品,一律直接簡潔,而且準(zhǔn)確迅捷。他把語言當(dāng)劍,啪啪幾下挑開外衣,讓真相顯露。從這個角度來說,沈浩波更像一個游俠,游走在人間,遇到非人性的事與物,隨時賜之以飛鏢和子彈。所以對沈浩波詩歌的爭論不是因為口語,甚至不是下半身,而是他詩中的快刃和鋒芒,他的愛誰誰,他的火力之猛和一個都不放過并誅之的態(tài)度。說到底,沈浩波以及具有現(xiàn)實批判精神的詩人的作品就是藥品,他們用詩歌給迷茫的世界和病態(tài)的人生醫(yī)病,所以這些詩歌都具有啟蒙的功效,他們是通過揭穿謊言和表現(xiàn)人性的丑陋來醫(yī)治有了病菌的人類。通過人類之殤,讓人類從徹骨的痛中涅槃。
  所以,以思辨為長項的詩人陸健發(fā)出這樣的呼喊和呼救;“假如一個民族優(yōu)秀的大腦接踵病變/蛛網(wǎng)縈結(jié),墮落傾圮,謊言恣肆/一個民族就到了最危險的時候//假如商人愈加貪婪無忌且愚蠢/試圖在每張鈔票上寫下自己的名字/一個民族就到了最危險的時候//假如人民以自己是人民感到恥辱/螞蟻在樹洞里不再思想勞動/一個民族就到了最危險的時候”。與沈浩波的感性以及小快靈的散打方式相比,陸健更擅長用理性來推理,他的批判鏈條上的理論依據(jù)有政治、經(jīng)濟、社會、哲學(xué)等,他批判的對象也不是具體的人和事,而是整體的一種現(xiàn)象和傾向。所以他的烈火燃燒的面積大而深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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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樓主| 發(fā)表于 2015-3-17 10:36 來自手機 | 只看該作者
  另一方面,烈火的詩歌不僅燒別人,有時也燒自己,對自己解剖,自我批判也毫不留情。譬如毛子的《懺悔》“我窮。/說過謊。/八歲時偷過父親的錢。至于我拖欠的命,有青蛙、螞蟻、麻雀/和跟隨我多年的一條狗。/20歲進(jìn)工廠,我嘲笑過一個喜歡我的女孩/原因是她丑。/95年在鄭州火車站,面對一個發(fā)高燒的農(nóng)民工/我猶豫半天,但沒有掏出錢。”最后他總結(jié)了自己七宗罪,包括寫詩是對不起漢語。雖然有調(diào)侃的成分,但其中也不乏真誠,還有一種靈魂里深刻的痛。懺悔就是反思,就是一種覺醒,也是一種救贖。詩人如果常能這樣讓烈火燒燒自己,內(nèi)心就會純凈起來。

  顯然現(xiàn)在這種烈火一樣批判的詩歌數(shù)量還不多,而且那種批判性越來越隱蔽在詩歌里。詩人不能把烈火埋得太深,詩歌需要單刀直入,一針見血。做一個心懷大愛和大痛的詩人,如果僅僅把詩歌的字詞句磨煉成金子,把愛情詩寫得驚天地泣鬼神,沒有普世關(guān)懷和烈火一樣勁健的現(xiàn)實精神,批判的主動性,只能是詩歌的缺席,詩人的失職。誠如詩人陸健說的,如果“信仰倒地,道德狼藉/即使天才創(chuàng)造出嶄新的文體/所有錦繡文章也只能是病句”!

 燈火:“頂著十二月的大風(fēng)把燈點著”

  除了愛和痛,詩歌還要有美。美即理想、情懷和境界與燈光。

  為了找到有理想情懷的詩歌,我在書上網(wǎng)上翻看了好久,可是一直沒有找到代表了人類的愿望,讓我們仰望又普照我們的大理想大境界的詩歌,以及人性天性神性合一的作品。難道詩人們就只迷戀并甘愿在低矮甚至低俗里與瑣屑和塵埃為伍?而詩歌的本質(zhì)原本就是超凡脫俗,并掙脫庸常的羈絆,努力地向上向更高的地方飛躍。這讓我想到多年前山東詩人韋錦的一首詩《點燈》:“刮大風(fēng)的夜里,他把燈點著了。小小的火焰被吹得呼呼直響。他為什么要點燈?為什么要和人心一樣的黑暗作對,和風(fēng),和流沙一樣滑動的城市較量?……頂著十二月的大風(fēng)把燈點著了。點著了?就不再擔(dān)心被吹滅。就咬緊牙關(guān)亮下去!边@燈光就是理想,它的處境就是理想在現(xiàn)實中的境遇:孤獨又隨時可能被撲滅。但是既然從黑夜和俗世中脫穎出來,就要堅韌地亮下去,咬著牙也要堅持把光明舉過頭頂。

  誰也說不清理想要抵達(dá)的地方是個什么樣子,但是人天生有對高度的企盼。這和詩人寫詩相同,說不清詩歌最終能導(dǎo)向那里,但是有一點是清楚的,那就是必須要從地面超拔出來。所以大解寫道:“一個人把自己從人群中拔出”,大衛(wèi)詩歌的標(biāo)題直接就是“請允許我無限地接近蒼穹”。所以向上,一直向上就是詩歌也是燈光導(dǎo)引的方向,哪怕結(jié)果可能什么都沒獲得,但是在超脫俗世努力向上,接近美接近詩接近理想的過程中,人的心靈乃至靈魂都獲得了解放,并充盈著光。所以理想之路不論多么艱難詩人們也要把燈點亮,并跟著燈光前行。所以韓文戈在詩中說:“大風(fēng)過處,所有事物都在順風(fēng)彎腰,我也是/但那棵樹卻挺立著,像黑暗籠罩時,總有人會在體內(nèi)點起一盞燈”。這是人在理想面前的狀態(tài),哪怕有時會忍受屈辱,甚至偶爾屈服,但挺立的姿態(tài)不會變的,而且越是黑暗的時刻,身體里的燈盞就會越亮。這是一種英雄主義,是尼采的強力意志和酒神精神的轉(zhuǎn)化和移植。

  這就是詩人們對理想決絕的義無反顧的態(tài)度。但是我們再從相反的方向考察,這種理想情懷能對詩人的具體寫作帶來哪些影響,或者說當(dāng)這種理想情懷融化到詩人的寫作實踐中,他們的文本將是一個什么樣的面貌?我們來看幾乎隱居的詩人何三坡的幾首短詩:《落葉》:“秋天了 我的院子里堆滿落葉/它們顏色金黃/風(fēng)也吹不動它們”;《月光》:“你提著裙子從后山上下來/樹葉在晚風(fēng)中浮起/月光在木門上涌動”;《天鵝》:“它們在山間/散步 打盹 清理翅膀/躲過了世上的塵!薄:稳滦娜玳e云野鶴,大部分時間在燕山腳下喝酒、讀書,寫作。散淡自由,真而純。他寫詩就是從心靈里挑出草芥,從血液里擠出雜質(zhì)。外去繁雜,內(nèi)除欲望,其主旨還是超拔和提升。他把自然當(dāng)神,并把自己融入其中,讓自然一點點啄凈自己。所以他的詩歌絕塵而靜美,還有一種禪修與覺悟。這就是情懷給詩歌帶來的境界與神性。

  而神性是詩歌現(xiàn)場最缺的品質(zhì)。我說的神性不是狹義的神和上帝,而是愛因斯坦說的宇宙宗教感,即對宇宙中那種尚不可知的或已知的尚不可解的秩序“懷有一種崇敬和激賞的心情”,從而讓人對大自然中的神圣感和神秘感心存敬畏,并自覺地遵守并規(guī)范自己的行為。正是這種對大自然的崇敬與畏懼,讓另一位詩人吉狄馬加把自然尊為至高無上的神,并把絕對、永恒、無限作為主題和理想,寫出了具有神性色彩的長詩《我……雪豹》。這里雪豹象征著神靈,在當(dāng)下就是人內(nèi)心的秩序,有了它人就不迷茫,就會減少欲望和行惡之舉,讓文明和愛朗照心靈。所以施勒格爾在《思想集》中說:“神,我們是看不見的,然而,我們處處都看見神一樣的東西,而且最先最重要的,是在一個明智的人心中,在一個活生生的人為作品的深處見出它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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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樓主| 發(fā)表于 2015-3-17 10:38 來自手機 | 只看該作者
本帖最后由 夢中的綠洲! 于 2015-3-17 10:45 編輯

        這里哲學(xué)家說的“神”就是自然和詩歌中感受到的神性,也是詩人要表現(xiàn)的情懷和大美。在心智相同的詩人那里,寫作比拼不是技術(shù),而是情懷。當(dāng)下詩壇格局小,又缺少大詩長詩,其實就是神性的缺席,理想的抽離。就目前的寫作現(xiàn)場,表達(dá)理想的方式就是詩人要將一種題材推及極致,寫出具有神性光輝的大詩和長詩。從世界范圍上看,歐洲出現(xiàn)過但丁的《神曲》,歌德的《浮士德》等。中國進(jìn)入新世紀(jì)以來,這種大理想大境界的長詩出現(xiàn)了斷流。另外詩壇還需要為某種信仰、哲學(xué)理念和詩學(xué)主張的寫作。這是詩人精神和理想的文本化,也是抽象理論的具象化。所以寫大理想大境界的長詩,是當(dāng)下詩壇的需要,也是文學(xué)史在呼喚。我們不能因為急功近利、蠅頭小利就讓長詩大詩史詩斷送在我們手上。不論合不合時宜,我們都要頂著風(fēng)把理想點亮,并咬著牙一直亮下去。

 地火:“我喜歡波浪能把我?guī)У酶h(yuǎn)一點”

   “我喜歡波浪能把我?guī)У眠h(yuǎn)一點”,這是藏棣的一句詩,我用它來說明詩人們的技術(shù)野心,也就是要將詩歌的技藝推得更遠(yuǎn)。所以這一節(jié)要說的是希望詩人的技術(shù)探索像地下躥騰的巖漿,不聲張卻永遠(yuǎn)旺盛永不休止。

  詩歌是技術(shù),詩歌每一次進(jìn)步都是技術(shù)的更新和革命。但這些年詩歌技術(shù)處于平穩(wěn)保守甚至休克的狀態(tài)。所以需要詩人有勇氣去探索,去顛覆并創(chuàng)造新的技術(shù),以保證詩歌的鮮活性和先鋒性。當(dāng)然先鋒也并非先進(jìn),但是從先鋒中我們會看到詩歌在突破,看到新鮮的活躍的特別的詩歌元素在成長并豐富著我們的詩學(xué),在強行迫使我們的思維做出反應(yīng)和改變。這是新的力量,也是一種新的美學(xué)基因在漫漶和生長。

  在我的閱讀范圍里,我覺得藏棣和陳先發(fā)的詩歌中技術(shù)含量較重,讀他們的詩歌有一種被喚醒的感覺。因為他們的詩歌對我們慣常的思維是一個撞擊,猶如一個重器,擊中了我們大腦中渾噩的部分,讓我們一激靈的同時驚呼:原來詩歌可以這樣寫!所以他們的詩歌是對我們智性和智力的開掘,也是提升。讓我們思維沉睡的區(qū)域開始蘇醒并激活,這是我們平時渾然不覺甚至完全以為不存在的部分。所以他們的詩歌是對人的一種洗腦,并力圖把我們深陷在日常習(xí)慣泥沼中的思維拔出來,清洗并改道,譬如藏棣說:“大雁飛過漏洞(漏洞喻天空)”,“舌頭上的樓梯”,“真理是一條繩子,/它粗到一定程度時,/我就用它來鞭打一群野狼”。這些都不是簡單的比喻,而是一種對習(xí)慣思維的扭斷和叛逆,而這背后支撐的是詩歌寫作新的原則和選擇。

  而陳先發(fā)的詩歌是有電的,因為閱讀中總有被電擊和蜂蜇的感覺。這是我們的感覺被一次次刷新,思維的邊界被帶遠(yuǎn)了。他的詩不是某個語言片段的出彩,而是整體詩歌模式的變革,或者是變種。它迥異于原來的詩歌族類,是一個有著自己的外形和內(nèi)臟以及自己的制度和秩序的詩歌新族和國度。譬如他的《前世》似乎寫的是梁山伯與祝英臺蛻變?yōu)楹膫髡f,想象得出人意料,情節(jié)的大開大合,還有感情的一箭穿心,都已經(jīng)到了令人驚叫的程度。僅以其中一段為例:“要為敵,就干脆與整個人類為敵。/他嘩地一下脫掉了蘸墨的青袍/脫掉了一層皮/脫掉了內(nèi)心朝飛暮倦的長亭短亭。/脫掉了云和水/這情節(jié)確實令人震悚:他如此輕易地/又脫掉了自己的骨頭!”新鮮的語言資質(zhì)帶來了猶如觸電般的疼痛、驚醒以及蛻質(zhì)和新生,而最美妙也是這些詩歌的奧妙之處是你感受到了電擊,卻沒法看見電。

  所以我視這些為他們對詩歌技術(shù)的貢獻(xiàn)。而在比他們年輕的劉川那里,則顯示出更“另類”的寫作方式,我視為詩歌的思維革命。因為他拗著詩歌傳統(tǒng),把詩歌寫得不像詩,寫得好玩,類似即興的嬉戲。他是要揪著你習(xí)慣于順流而下的思維往山坡上拽。譬如他看見孕婦們排隊檢查想到:“她們體內(nèi)的嬰兒/都是頭朝下/集體倒立著的/新一代人/與我們的方向/截然相反/看來他們/更與我們勢不兩立/決不茍同/但我并不恐慌/因為只要他們敢出來/這個世界/就能立即把他們/正過來”。好玩,幽默。但笑過之后有更沉重的東西在心里重重地夯一下,這才是前面說的大吃一驚的感覺。它包括兩方面:一是他的造句功能已經(jīng)到了從來沒有的地步;二是思想的深刻和尖銳,就是當(dāng)你被文字的嬉笑吸引時,他突然一亮劍刺中你的咽喉。所以他的游戲是圈套,通過游戲給你真相扎你麻木的靈魂才是目的。

  需要指出的是,技術(shù)革新與情懷并不矛盾,情懷是志,是內(nèi)功;技術(shù)是智,是外功。情懷是前提,當(dāng)情懷解決了的時候,詩歌探索更側(cè)重言智;蛘哒f言志是基礎(chǔ),而言智才是頂端。志讓詩歌擴胸增重,屬于內(nèi)容,提示詩人寫什么。很多詩人都有相同的志,但關(guān)鍵是怎么寫,怎么表達(dá)志。這就需要智的作用。大智力大智慧的詩歌也一定涵蓋了大志和無數(shù)個志。所以言智的詩歌是對人的思維和想象力的開拓和抻長,也是對詩歌邊界的擴張和延伸,其目標(biāo)和目的就是把詩寫得無中生有和絕無僅有。

  探索和創(chuàng)新必須要警惕流入到玩物喪志中去,沉湎于“玩”,單純地“玩”詩歌技藝,那就是文字游戲了,詩歌要有文字游戲中驚奇的效果,但不是純粹的文字游戲。正如唐朝詩人王勃所言:“非緣情體物,雕蟲小技也!彼孕撵`和生命才是詩歌探索的源動力,也是要抵達(dá)的終點。而要做到這一切,都需要詩人有先驅(qū)者決絕的姿態(tài),有偉大的抱負(fù),和寧肯犧牲也要在絕路處創(chuàng)造新文本的敢于篳路藍(lán)縷的大情懷。
  
  結(jié)語:以上是我認(rèn)為詩壇需要點旺的五種“火”。幾部分互相關(guān)聯(lián),是因果也是遞進(jìn)。希望詩人們點燃生命之火,讓高揚的激情和創(chuàng)造力不斷打破詩歌寫作的桎梏,建立新的更耀眼的秩序和詩歌美學(xué)原則。這也是情懷,希望這種情懷之火催生出有理想又有生命質(zhì)感更有深度美的全新的詩歌文本。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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